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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屈服的硬汉子——《老人与海》导读


永不屈服的硬汉子——《老人与海》导读
  一、作者简介
  海明威(1899-1961),美国20世纪著名小说家。1926年他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太阳照旧升起》,以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流落在巴黎的美国青年的苦闷生活为题材,写出当时对社会和个人出路都抱悲观失望情绪而陷入个人享乐泥坑的年轻一代形象。1929年出版了《永别了,武器》(又译作《战地春梦》),写希望破灭后逃离军队、漂流在国外的逃亡者的形象。小说具有明显的反战倾向,在艺术技巧上显得成熟,被公认为“迷惘的一代”在文学上的最高成就。1952年发表了轰动西方的中篇名作《老人与海》,并因此获得1954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金。1958年,海明威回到美国的爱达荷州,成为一个传奇式的英雄,又是一个世界知名的小说家,深受人们的爱戴与尊重。后因实在不能忍受伤病的痛苦,他于1961年7月2日用猎枪自杀身亡。海明威近四十年的创作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他的创作,内容扎实,意境深远;叙述简洁凝炼,行文清晰流畅,他在现代欧美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至今在西方仍有很大影响。
  二、名著梗概
  《老人与海》故事的背景是在二十世纪中叶的古巴。主角人物是老渔夫桑提亚哥,配角是一个叫马诺林的小孩。这位风烛残年的渔夫一连八十四天都没有钓到一条鱼,几乎都快饿死了;但他仍然不肯认输,而充满着奋斗的精神,终于在第八十五天钓到一条身长十八呎,体重一千五百磅的大马林鱼。大鱼拖着船往大海走,但老人依然死拉着不放,即使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武器,没有助手,而且左手又抽筋,他也丝毫不灰心。经过两天两夜之后,他终于杀死大鱼,把它拴在船边。但许多小鲨立刻前来抢夺他的战利品;他一一地杀死它们,到最后只剩下一支折断的舵柄做为武器。结果,大鱼仍难逃被吃光的命运,最终,老人筋疲力竭地拖回一副鱼骨头。他回到家躺在床上,只好从梦中去寻回那往日美好的岁月,以忘却残酷的现实。
   “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这部小说表现了一种奋斗的人生观,即使面对的是不可征服的大自然,但人仍然可以得到精神上的胜利。也许结果是失败的,但在奋斗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如何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三、名著精段
  他已经在海里走了两上钟头,在船梢歇着,有时候嚼嚼从马林鱼身上撕下来的肉,尽量使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攒些儿力气,这时他又看见了两条鲨鱼中间的第一条。
  “呀,”他嚷了一声。这一声音是没法可以表达出来的,或许这就像是一个人在觉得一根钉子穿过他的手钉进木头里的时候不自主地发出的喊声吧。
  “星鲨,”他高声说。他看见第二条鱼的鳍随着第一条鱼的鳍冒上来,根据那褐色的三角形的鳍和那摆来摆去的尾巴,他认出这是两条犁头鲨。它们嗅出了臭迹以后就兴奋起来,因为饿得发呆了,它们在兴奋中一会儿迷失了臭迹,一会儿又把臭迹找出来。但是它们却始终不停地向前逼近。
  老头儿系上帆脚绳,把舵柄夹紧。然后拿起上面绑着刀子的桨。他轻轻地把桨举起来,尽量轻轻,因为他的手痛得不听使唤了。然后,他又把手张开,再轻轻地把桨攥住,让手轻松一些。这一次他攥得很紧,让手忍住了疼痛不缩回来,一面注意着鲨鱼的来到。他看得见它们的阔大的、扁平的铲尖儿似的头,以及那带白尖儿的宽宽的胸鳍。这是两条气味难闻的讨厌的鲨鱼,是吃腐烂东西的,又是凶残嗜杀的。饥饿的时候,它们会去咬一把桨或者船的舵。这些鲨鱼会趁海龟在水面上睡觉的时候就把它们的腿和四肢咬掉。它们饥饿的时候会咬在水里游泳的人,即使人身上没有鱼血的气味或者鱼的粘液。
  “呀,”老头儿说。“星鲨,来吧,星鲨。”
  它们来了。但是它们没有象鲭鲨那样的游来。一条鲨鱼转了一个身,就钻到船底下看不见的地方,它把那条死鱼一拉又一扯,老头儿感觉到船在晃动。另一条鲨鱼用它一条缝似的黄眼睛望着老头儿,然后飞快地游到船跟前,张着半圆形的大嘴朝死鱼身上被咬过的部分咬去。在它那褐色的头顶和后颈上,在脑子和脊髓相连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现出了一条纹路,老头儿就用绑在桨上的刀子朝那交切点攮进去,又抽出来,再攮进它的猫似的黄眼睛里。鲨鱼放开了它咬的死鱼,从鱼身上滑下去,死去的时候还吞着它咬下的鱼肉。
  由于另一条鲨鱼正在蹂躏死鱼的缘故,船身还在晃荡,老头儿松开了帆脚绳,让船向一边摆动,使鲨鱼从船底下出来。一看见鲨鱼,他就从船边弯着身子把刀子朝它身上扎去。他要扎的只是肉,可是鲨鱼的皮很结实,好不容易才把刀子戳进去。这一下不仅震痛了他的手,也震痛了他的肩膀。鲨鱼又很快地露出头来,当它的鼻子伸出水面来靠在死鱼身上的时候,老头儿对准它的扁平的脑顶中央扎去,然后把刀子拔出,又朝同一个地方扎了一下。它依旧闭紧了嘴咬住鱼,于是老头儿再从它的左眼上戳进去,但它还是缠住死鱼不放。
  “怎么啦?”老头儿说着又把刀子扎进它的脊骨和脑子中间去。这一次戳进去很容易,他觉得鲨鱼的软骨断了。老头儿又把桨翻了一个身,把刀放在鲨鱼的两颚中间,想把它的嘴撬开。他把刀子绞了又绞,当鲨鱼一松滑下去的时候,他说:“去,去,星鲨。滑到一英里的深的水里去。去找你的朋友吧,也许那是你的妈妈呢。”
  老头儿擦了擦他的刀片,把桨放下,然后系上了帆脚索,张开了帆,把船顺着原来的航线开去。
  “它们准是把它吃掉四分之一了,而且吃的净是好肉,”他大声说,“我真盼望这是一场梦,但愿我根本没有把它钓上来。鱼啊,这件事可真教我不好受。从头错到底啦”。他不再说下去,也不愿朝鱼看一眼。它的血已经淌尽了,还在受着波浪的冲刷,看上去好象镜子底的银白色,它身上的条纹依然看得出来。
  “鱼啊,我不应该把船划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他说。“既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我很不好受,鱼啊。”
  好吧,他又自言自语地说。望一望绑刀的绳子,看看断了没有。然后把你的手弄好,因为还有麻烦的事儿没有来到呢。
  “有一块石头磨磨刀子该多好,”老头儿检查了一下绑在桨把上的绳子以后说。“我应该带一块石头来。”他想:好多东西都是应该带来的,但是你没有带来,老家伙。现在不是想你没有的东西的时候。想一想用他现有的东西的时候。想一想用你现有的东西可以做的事儿吧。
  “你给我想出了很巧妙的主意,”他敞开了喉咙说。“可是我懒得听下去啦。”
  他把舵柄夹在胳肢窝里,双手泡在水里,随着船往前飘去。
  “天晓得,最后那一条鲨鱼撕去了我好多鱼肉,”他说。“可是船现在轻松些了。”他不愿去想给撕得残缺不全的鱼肚子。他知道,鲨鱼每次冲上去猛扯一下,就给扯去了好多的死鱼肉,现在死鱼已经成为一切鲨鱼追踪的途径,宽阔得象海面上一条大路一样了。
  他想:这是把一个人养活一整个冬天的鱼啊。别那样想吧。歇一歇,把你的手弄好,守住剩下来的鱼肉。水里有了那么多的气味,我手上的血腥味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手上的血淌得也不多了。给割破的地方算不了什么。淌血会叫我的左手不抽筋。
  他想:我现在还有什么事儿可想呢?没有。什么也别去想它,只等着以后的鲨鱼来到吧。我希望这真是一场梦,他想。但是谁晓得呢?也许结果会很好的。
  下一个来到的鲨鱼是一条犁头鲨。它来到的时候就活象一只奔向猪槽的猪,如果一只猪的嘴有它的那么大,大得连你的头也可以伸到它嘴里去的话。老头儿先让它去咬那条死鱼,然后才把绑在桨上的刀扎进它的脑子里去。但是鲨鱼一打滚就往后猛的一挣,那把刀子喀嚓一声折断了。
  老头儿只管去掌他的舵,连看也不看那条大鲨鱼,它慢慢地沉到水里去,最初还是原来那么大,然后渐渐小下去,末了只有一丁点儿了。这种情景老头儿一向是要看得入迷的,可是现在他望也不望一眼。
  “我还有鱼钩呢,”他说。“但是那没用处。我有两把桨,一个舵把,还有一根短棍。”
  他想:这一回它们可把我打败了。我已经上了年纪,不能拿棍子把鲨鱼给打死。但是,只要我有桨,有短棍,有舵把,我一定要想法去揍死它们。
  他又把手泡在水里。这时天色渐渐地向晚。除了海和天,什么也看不出来。天上的风刮得比先前大了些,马上他就希望能够看到陆地。
  “你累乏啦,老头儿,”他说。“里里外外都累乏啦。”
  直到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鲨鱼才又向他扑来。
  老头儿看见两个褐色的鳍顺着死鱼的水里所不得不造成的那条宽阔的路线游着。它们甚至不去紧跟着鱼的气味,就肩并肩地直朝着小船扑来。
  他扭紧了舵,把帆脚绳系好,从船梢下面去拿那根短棍。这是把一个断了桨锯成二英尺半长左右的一个桨把子。因为那个桨把子有个把手,他用一手攥起来才觉得方便,他说稳稳地把它攥在右手里,用手掌弯弯地握着,一面望着鲨鱼的来到。两条都是“星鲨”。
  他想:我要先让第一条鲨鱼把死鱼咬紧了,然后再朝它的鼻尖儿揍,或者照着朝它的头顶上劈去。
  两条鲨鱼一道儿来到跟前,他看见离得最近的一条张开大嘴插进死鱼的银白色的肚皮时,他把短棍高高地举起,使劲捶下,朝鲨鱼的宽大的头顶狠狠地劈去。短棍落下的当儿,他觉得好象碰到了一块坚韧的橡皮,同时他也感觉到打在铁硬的骨头上。鲨鱼从死鱼身上滑下去的时候,他又朝它的鼻尖上狠狠地揍了一棍。
  另一条鲨鱼原是忽隐忽现的,这时又张开了大嘴扑上来。当它咬住了死鱼、闭紧了嘴的时候,老头儿看得见从它嘴角上漏出的一块块白花花的鱼肉。他用棍子对准了它打去,只是打中了它的头,鲨鱼朝他望了一望,然后把它咬住的那块肉撕去。当它衔着鱼肉逃走的时候,老头儿又揍了它一棍,但是打中的只是橡皮似的又粗又结实的地方。
  “来吧,星鲨,”老头儿说。“再来吧。”
  鲨鱼一冲又冲上来,一闭住嘴就给老头儿揍了一棍。他把那根棍子举到不能再高的地方,结结实实地揍了它一下。这一回他觉得他已经打中了脑盖骨,于是又朝同一个部位打去,鲨鱼慢慢吞吞地把一块鱼肉撕掉,然后从死鱼身上滑下去了。
  老头儿留意望着那条鲨鱼会不会再回来,可是看不见一条鲨鱼。一会儿他看见一条在水面上打着转儿游来游去。他却没有看到另一条鳍。
  他想:我没指望再把它们弄死了。当年轻力壮的时候,我会把它们弄死的。可是我已经叫它们受到重伤,两条鲨鱼没有一条会觉得好过。要是我能用一根垒球棒,两只手抱住去打它们,保险会把第一条鲨鱼打死。甚至现在也还是可以的。
  他不愿再朝那条死鱼看一眼。他知道它的半个身子都给咬烂了。在他跟鲨鱼格斗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
  精段赏析:选段描绘了老人返航途中与鲨鱼搏斗的精心动魄的场景。老人在与凶残的鲭鲨搏斗中失去了抗争的武器——鱼叉,他又用刀子绑在桨上作为武器,戳死了一头星鲨,可刀子被折断了,他又用短棍打,用舵把劈,用桨戳,打死一条又一条鲨鱼,直到“弹尽粮绝”,精疲力尽为止。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搏斗,一边是鲨鱼的“猛扑--失败--再猛扑--再失败”,一边是老人的“反击--损失--再反击--再损失”,整个拼斗是惨烈、悲壮的。小说正是通过这惨烈悲壮的搏斗场景,通过老人充满自信的心理语言的独白,将桑提亚哥的勇敢拼搏的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展现出一位永不屈服的硬汉子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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