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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腰鼓》赏析(3篇)


  

一、《安塞腰鼓》赏析 

这是一首生命的赞歌,力量的赞歌。 

在文章里,安塞腰鼓,并非只是单纯地在作为人类生命力量的一个载体、一种象征;其自身,就是人类生命力量的凝聚物,最充分、最彻底的表现。这样,作者自然要倾注下全部的热情与笔力歌之、颂之,一歌二颂难以尽致,则有三歌之、三颂之。 

在作者笔下,几乎分不出哪是形式与内容,哪又是客体与主体,两者真正地获得了无间的统一。 

不取拖沓累赘、沉闷疲软的长型句式,而多简洁有力、脆生响亮的短句;也没有冗长繁复的段落,一言两语即自成起迄。 

大量地运用排比,排比的形式又力求多样:既有句内的排比,更多句与句之间、段与段之间的排比,又能连段而下,交错互出。 

不独直接地描写这腰鼓释放的磅礴能量,也从人的感觉、人的联想和群山、大地等周围环境的回响上,多方位地渲染着它的奇特效应。 

自始至终采用行进的、动态的描写,不作静止的形容,并使那人体的动作与腰鼓的声响,在共时态中互激互溶,合二而一,从艺术上组成一个表现着生命之源和力量之泉的整体。 

——这一切形式上的追求,在文章中造成了一种快速跃动的节奏,炽热灼人的氛围,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恰与作者所要歌之颂之的人的生命力量相辅相契。 

安塞腰鼓,是属于黄土高原的。惟有生存于这方土地上的人群,才能创造出此等奇观,也才能凭借它而释放其内蓄的伟力。作者是陕西人,从其描写中,可以看到他对黄土高原和安塞腰鼓的无限神往与倾心爱恋。惟其如此,他也才能写得酣畅淋漓,曲尽其妙。 

这一篇,与乔良的《高原,我的中国色》,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说,乔良的作品,是对中华民族性格特征的总体性的把握,那么刘成章的《安塞腰鼓》,则是把它对象化和具体化。读者能把两篇作品一并阅读,相互比照,必将更深切地体察到我们民族性格的本色及其生命力量之表现。 

(金梅,选自《中国散文鉴赏文库?当代卷》,百花文艺出版社1993年版) 







二、《安塞腰鼓》赏析 

乐器往往是用来制造气势、渲染气氛、表达感情的,它因地域和民族等的不同而有“西洋”和“民族”之分类,更因构造和“玩”的方式的不同而有管乐、弦乐、打击乐等不同叫法,演奏出来的效果当然也是大不相同的。 

安塞腰鼓是黄土高原的“绝活儿”,它的粗犷、雄浑、动力十足的风格正与当地自然环境、地理风貌、民风民情等浑然一体、不可分离。另外一点也颇有意味:它是人、鼓合一的,没有一种乐器能够像它这样要求人和乐器的结合必须达到这样的高度。人的表演和乐器的“表演”完整地糅合在一起,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所以成功的表演是人借鼓势、鼓借人威、酣畅淋漓,精、气、神无阻无碍,一脉贯通。 

散文《安塞腰鼓》正是抓住了“安塞腰鼓”的这一特点,把对人和鼓的描写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和盘托出。 

一开始,人是静的,静得像一株株朴实的高粱。风吹叶动正衬托出他们的静。鼓也一样,“呆呆地”,“似乎从来也不曾响过”。这黄土高原上百十个以高粱为背景的鼓者是注定了要有一场不同凡响的表演的! 

忽然之间就爆发了,爆炸了。作者用比喻的排比句来营造这“壮阔”“豪放”“火烈”的阵势:“骤雨”“旋风”“乱蛙”“火花”“斗虎”。腰鼓改变了人们的感觉,引发了人们的联想,而这一切的最高境界就是“挣脱了”——“束缚”,“冲破了”——“羁绊”,“撞开了”——“闭塞”。 

真正的诗歌是需要反复咏唱的,这是《诗经》以来的传统。反复和排比是制造节律、渲染气氛、抒发感情的必要手段。需要提醒的是,“反复”不是“重复”,不是相同词、句、段的两次以上的简单出现。在《安塞腰鼓》里,每一句“好一个安塞腰鼓”的出现都有新的感觉、新的内涵、新的情景。 

“好一个安塞腰鼓”为全篇确定了基本的音高、色泽、氛围和主要的精神走向,无论上、下文怎样摇曳、生发、词采飞扬,都不会走得太远,这是作文常规之一,也是文章之所以“这样”而不是“那样”的根本。本文的“精神内涵”也在这里:“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容不得闭塞。是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股劲!”这两个紧密相连的段落是流动于所有动作、情景、章句里的不变的灵魂,以后的每一次感叹和议论都不曾离开它。 

请注意以下几个地方:“隆隆隆隆的豪壮的激情……”一段里,“阵痛的发生和排解……”一句表达的是对改革开放以后,祖国走进新时代的振奋和自豪之情;“除了黄土高原,哪里有这么厚这么厚的土层啊!”可以理解为对中华民族几千年灿烂辉煌的历史的比喻,是民族立足本土、再创辉煌的坚实前提和基础;四个“愈捶愈烈”领起的短段和短段里短句的出现起到了深化主题、热化感情、增强力度的作用。 

开头是静悄悄的,结尾也静成了“另一个星球”,这种猛然爆发和戛然而止的安排显然别是一番匠心。它的直接效果是,主体部分因为首尾的安静变得更加火红、热闹、气势冲天了。 

“安塞腰鼓”所表达的内涵是无比丰富的,但“诗无尽解”,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仅仅感受一下也行,这节奏、气势、色彩,这生命力旺盛的后生,这纯粹的阅读的快感。 

高原生命的火烈颂歌,民族魂魄的诗性礼赞
——刘成章散文《安塞腰鼓》赏析
厚夫
《安塞腰鼓》是 刘成章先生的散文名篇,最早发表于1986年10月3日的《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上,后被选入多家散文选本;1996年收入由工人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羊想云彩》(此散文集荣获首届“鲁迅文学奖•散文奖”)。目前,又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
“安塞腰鼓”是陕北高原特有的地域文化现象,也是陕北人精神风貌的象征和符号,而这一切均与陕北古老的历史有关。陕北高原是连接中原农业民族和草原游牧民族的重要通道,自古以来就是边关要地:秦始皇时期大将军蒙恬,率三十万大军镇守陕北,筑长城,修直道,防止匈奴内侵;北宋时期韩琦、范仲淹、沈括等一代武将、文臣来到陕北,领导过抵御西夏人入侵的战争;而明朝时期九镇之一的“延绥镇”长城,几乎承担了明朝中、后期北方边境的一半以上的防务。可以这样说,“安塞腰鼓”既是古代激励边关将士冲锋杀敌、浴血奋战的号角,也是将士们征战凯旋的欢迎曲。它气势磅礴,它置于死地而后生,它充满激情与力量,它是生命的舞蹈与狂欢……古代战争擂鼓鸣金的场面,永远地消失了。然而,这种于激情和力量中的仪式,却深深地根植于陕北这块古老的土地上。陕北的乡间,腰鼓成为一种娱乐形式,于浪漫中宣泄生命的激情,于诗意中追求永恒的精神力量。20世纪以来,随着中国共产党中央进驻延安13年,以及中国革命取得胜利,“延安精神”走向全国,“安塞腰鼓”这种原来纯民间的广场文化形式,也渐渐走进庙堂,进入全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视野。远不要说20世纪五六十年代,“安塞腰鼓”曾经如何在亚非拉走红;也不要说20世纪80年代初,“第五代导演”陈凯歌一炮打响的《黄土地》中“安塞腰鼓”是如何征服西欧观众的心灵;就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们国家许多次大型的国家庆典,均有“安塞腰鼓”出场。某种意义上,“安塞腰鼓”所释放出的能量,不仅仅是陕北这块古老的黄土地的地域文化信息,更重要的是它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坚毅不屈、意气风发、蓬勃向上、积极进取的精神象征。换句话说,“安塞腰鼓”是用宏大的场面、奔放的动作、铿锵的节奏、激昂的鼓点来表现诗的内容。对于散文家刘成章来说,他生于黄土地,长于黄土地,熟悉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更主要的是,他对高原生命有深刻的体认,他的骨子里有种高原地域特有的诗意的浪漫情怀,而成为陕北高原上的一位“歌手”,一位著名的浪漫诗人。20世纪80年代初,人到中年的刘成章先生,“中年变法”,放弃了原先所熟悉的诗歌、歌词等创作形式,找寻到散文这种新的艺术创作方式。其实,他的散文的生命内核还是激扬的浪漫,还是“信天游”的旋律。当他远离家乡来到省城后,脑际里回闪着“安塞腰鼓”那踏破岁月、气吞山河的壮丽景象,耳畔里仍回旋的是高原上那在沉默中爆发的鼓点。面对20世纪80年代我们祖国在改革、开放中日新月异的景象,他怎能不为之怦然心动呢?他怎能不为之而欢欣鼓舞呢?此情此景,转化成刘成章日日感悟的又在“那一瞬间呈现理智和情感的复合物的东西”(美国意象派诗人庞德语),即“安塞腰鼓”。他必须用“安塞腰鼓”这种特定的意象来传达他对生活、对时代的审美感受,传达他对生命的诗意的理解!
因此,《安塞腰鼓》呈现出这样几方面的特征:
第一,浓墨大笔,抒写饱满的生命激情。刘勰在《文心雕龙•情采》中言:“五情发而为辞章。”刘成章的《安塞腰鼓》就是“为情而造文”的标本。《安塞腰鼓》通篇贯注一个“情”字,作家通过一系列对“安塞腰鼓”赞美的语词,来直抒胸臆。这种挚爱既表现为对陕北高原土地和土地上生命的赞美,又表现为我们这个从沉睡中觉醒、迈着雄健的步伐、不断走向繁荣的伟大祖国的礼赞!语词激昂,酣畅淋漓,如大河滔滔,一泻千里。如,“黄土高原上,爆出一场多么壮阔、多么豪放、多么火烈的舞蹈哇──安塞腰鼓!”“容不得束缚,容不得羁绊,容不得闭塞。是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股劲!”“黄土高原啊,你生养了这些元气淋漓的后生;也只有你,才能承受如此惊心动魄的搏击!”“每一个舞姿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舞姿都呼呼作响。每一个舞姿都是光和影的匆匆变幻。每一个舞姿都使人颤栗在浓烈的艺术享受中,使人叹为观止”等等。作家把黄土高原的元气和魂魄,一下子攫得淋漓尽致!
第二,以诗载情,使整个散文呈现出雄奇的诗意美。《文心雕龙•情采》中又言:“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为了确保情感的畅通无阻,刘成章《安塞腰鼓》通篇用诗的方式加以强化。这篇散文的诗意美来自两方面:一方面是内在的意蕴美;另一方面是语词、句式乃至整体节奏上,均经过一番苦心孤诣的设计,使整个散文充满一种神奇的形式美。当然,这种设计宛若天成,恰到好处地传达出作家的丰富而生动的情感世界。
一是文笔峭厉。为了表现激扬而飞动的“安塞腰鼓”,作家在语句上大胆地刀削斧砍,仅保留枝干,使其产生奇谲美的效果。你看,《安塞腰鼓》开头“一群茂腾腾的后生”一句自成一段,兀立于天地之间,实令人为之感喟。像这样的语句,在这篇仅有千字的散文中比比皆是。
二是语句铿锵。作家在散文中为了传达勃发的生命激情,直接使用了一连串短语。这样,使文章的节奏相当紧凑,像波涛一样一浪接一浪,倾泻而出,欲止不能。如,“一捶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后生们的胳膊、腿、全身,有力地搏击着,疾速地搏击着,大起大落地搏击着。它震撼着你,烧灼着你,威逼着你。”“愈捶愈烈!痛苦和欢乐,生活和梦幻,摆脱和追求,都在这舞姿和鼓点中,交织!旋转!凝聚!奔突!辐射!翻飞!升华!人,成了茫茫一片;声,成了茫茫一片……”几字一顿,频频出击,使语势自然激越、昂奋。
三是善用排比、叠句等修辞手法,加强散文的气势和力量。如,“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火花一样,是闪烁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隆隆隆隆的豪壮的抒情,隆隆隆隆的严峻的思索,隆隆隆隆的犁尖翻起的杂着草根的土浪,隆隆隆隆的阵痛的发生和排解……”“愈捶愈烈!形体成了沉重而又纷飞的思绪!愈捶愈烈!思绪中不存在任何隐秘!愈捶愈烈!痛苦和欢乐,生活和梦幻,摆脱和追求,都在这舞姿和鼓点中,交织!……”排比句的大量使用,使语句汪洋恣肆,表现出“安塞腰鼓”气吞河山的场面和震撼人心的力量。
四是作家通过具有音乐性的复叠咏叹,来进一步加强散文中情感的传达。在《安塞腰鼓》中,作家有意识地在每个层次之末,单独设计“好一个安塞腰鼓”“好一个黄土高原,好一个安塞腰鼓”“好一个痛快了山河,好一个安塞腰鼓”的咏叹句式,而且在反复咏叹之中常有变化,每段都有新意,层层递进,直把情感步步推向高峰,同时更加强了散文的诗意美,使通篇散文具有形式的回环美和音乐的节奏美。
第三,想像奇伟,意境雄浑。德国19世纪著名的美学家狄尔泰曾指出:“最高意义上的诗是在想像中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刘勰也曾说过:“神用象通,情变所孕。”(《文心雕龙•神思》)刘成章“那唤起一系列想像的构想过程的力量,来自心灵深处,来自那被生活的欢乐、痛苦、情绪、激情、奋求振荡着的心灵底层”。(刘小枫《诗化哲学》)“安塞腰鼓”这个特定的意象,在刘成章的脑际孕育、旋转,仿佛地底突腾运行的火山岩浆,最后有最彻底、最尽兴的喷发。于是,灿烂的意象在瞬息之间纷翻飞舞,源源不绝的大河波涛汹涌,生命的畅想在历史和现实间遨游……
你看,刘成章在这样的场景上展开其想像的:无风之季,黄土高原上的一片高粱地里,兀立着一群茂腾腾的后生。这是一个“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背景!然而,当后生们的鼓槌擂起来的时候,在作家的眼里,“百十个斜背响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作家的脑际迅速集合真实生活体验的记忆,展开思维的翅膀,在想像的天空中自由翱翔。于是便有了鼓点是“骤雨”、流苏是“旋风”、瞳仁是“火花”、风姿是“斗虎”的丰富联想。你再看,这“安塞腰鼓”,既“使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了,使恬静的阳光立刻变得飞溅了,使困倦的世界立刻变得亢奋了”,也使作家想起“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晦暗了又明晰、明晰了又晦暗、尔后最终永远明晰了的大彻大悟”;你再听,在作家的耳畔,“山崖蓦然变成牛皮鼓面”,发出“隆隆”的声音,而这“隆隆”的声音,既仿佛“豪壮的抒情”“严峻的思索”,又仿佛“隆隆隆隆犁尖翻起的杂着草根的土浪”“隆隆隆隆的阵痛的发生和排解”……作家在创造力的世界中“神与物游”,读者也跟随着心宇驰骋,思绪万千。
《安塞腰鼓》既是高原生命的热烈颂歌,也是民族魂魄的诗性礼赞。它以诗一般凝练而又富有动感的语言,谱写了一曲慷慨昂奋、气壮山河的时代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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